2012-12-06

殺無赦


【關於《閃靈殺手》這部電影,討論它的不羈、自由的文字已經很多了,我只就我所偏好的部分來寫。】

《閃靈殺手》(Natural Born Killers, 1994)這個台譯片名,讓我好想重看《閃靈二人組》的漫畫,那些陪伴我度過考試的動漫角色阿--美堂蠻、天野銀次、卑彌呼、豺狼醫生、花月、赤屍藏人 aka豺狼醫生...;還有甚麼邪眼、蛇咬、雷帝、加速香...,演到後面我根本就不在乎甚麼奪還專家、運輸專家了!!(越講越偏......)

回歸正題。導演Oliver Stone拍過The Doors的傳記電影,選歌果然不歹!已經能奉為唱作詩人之神的Leonard Cohen,那垂垂欲墜的枯朽嗓音唱起"Waiting for the Miracle",片頭片尾都用上,為奪命雙煞駕車在遙遙無終的亡命公路,為兩人搖搖晃晃的命運塗鴉背景,唯一不變可信的,似乎只剩兩人的愛情。地下絲絨的"Sweet Jane"就成了Mickey和Mallory兩人浪漫的催情劑,加拿大另類搖滾樂隊Cowboy Junkies保留了原曲灰濛濛的色彩,改由女聲Margo Timmins演唱,蕩而不淫,恐怕只有簡陋旅館裡的地下情人才得以駕馭這般性感。

整部片的骨幹除了「公路」、「愛情」,還有最刺激的「暴力殺戮」。

鏡頭下是雙煞毫不留情地開槍奪命,鏡頭之中的鏡頭是媒體的瘋狂吹捧,青年不僅視他倆為偶像,甚至願意、渴望被殺,同時響起邊緣人的龐克聖歌"Rock & Roll Nigger"。Patti Smith Group的《Easter》專輯裡,在歌曲之前還多了一段排泄不爽情緒的宣示,Patti Smith開頭就喊道:「我對過去他媽的毫不在意,但又他媽的太過在意未來!」整段intro配著越來越激動的群眾鼓譟聲,煽惑憤怒的搖滾曲調,簡直像在頌揚Mickey和Mallory的不法作為。

可片中頌揚的豈止是不法作為呢?用常理推論的好人壞人若都顯得該死,哪裏有甚麼相對而生的倫理法治?殺人無赦,行刑者自己卻清白了。

我不清楚把暴力加料到如此重鹹,是期望觀眾對暴力有所反省、警惕,還是試著提醒我們,有個極為陰暗、無理的世界我們不知,卻又不可能完全避之?故事最後一個掛彩的是小勞勃道尼飾演的媒體業者,那最顯滑稽,總愛拿著麥克風,對著攝影機做出一些戲劇化的動作(我想鋼鐵人能如此油嘴滑舌大概就是從這部片進化而來的),混著台灣越來越亂七八糟的媒體生態來欣賞,慶幸看片時,我還能保持遠觀的幽默。

編劇Quentin Tarantino的劇本固然精彩,導演的手法也頗為厲害,裏頭大量使用蒙太奇手法,丟出來的符號,即使不完全懂得他們的隱喻,也能感到一種正邪錯置、規則崩潰,卻無情地照常運行的世界--八頭巨蛇、紅色惡魔、Mickey的童年與漫畫版、代表Mallory的暴力的吞貓肥女人...。鏡頭大量傾斜、不時變形的人臉、偶爾作聲的響尾蛇嘶啞音效,一切顯得荒唐、破碎、無理、野蠻,卻又激動、精彩、單純、有機。相較之下,同樣在呈現鴛鴦大盜的1967年電影《我倆沒有明天》(Bonnie and Clyde, 1967),簡直就是乖寶寶了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